【科学网】北理工的“科普达人”



原文标题:理工院校里的“科普达人”

原文链接:http://news.sciencenet.cn/sbhtmlnews/2015/6/301033.shtm?id=301033


  在北京理工大学附属小学的一场科普宣讲。
 
  研究生是知识的占有者,也可以做知识的传播者。把艰涩的知识深入浅出地讲出来,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只要对科普宣讲感兴趣,有心学习,不断纠正,理工科学生是完全能够胜任宣讲员一职的。
 
■本报记者 温才妃

  “同学们好,今天我们来变个小魔术。”在北京市京豫希望小学的讲台上,北京理工大学安全科学与工程专业研究生吴琼笑着说道。
只见他掏出一个酒壶,让学生们猜接下来壶嘴会流出可乐,还是流出水。孩子们猜可乐,那么他就倒出水,猜水他就倒出可乐。“太神奇了。”在场的小学生们惊呼。
 
  吴琼继续介绍,此壶名为“良心壶”,宫廷剧中用于下毒酒、真假酒转换。酒壶中有两个独立的空间,两种液体分装其中,最初名为“两心壶”。
 
  “有谁想知道老师这个魔术的原理?”吴琼说话间,台下已经沸腾成一片,瞅准这个时机,他导入了这堂课的正题——大气压原理。听到原理解析后,学生们恍然大悟,一个个跃跃欲试。
 
  吴琼曾是北理工科普宣讲团中的一员,今年刚毕业。他“从开学典礼那天起,就决定投身这个组织”。
 
  “你们是知识的占有者,也是传播者”

  2006年初,一个偶然的契机,北理工仿生技术专业研究生张秀云在王府井图书大厦听了中国科学院遥感应用研究所高级工程师翁祖平的一场科普讲座,觉得很有意思。

  在交流中,翁祖平的一句话点醒了她,“作为北理工的研究生,你们完全可以参与进来。你们是知识的占有者,也完全可以做知识的传播者”。
 
  “是啊!我们为什么不做一个以科普为主题的社团呢?”回来的路上,张秀云心潮澎湃。当年5月14日,在北京理工大学机电学院的支持下,科普宣讲团诞生了。作为回馈,他们的校外处女秀“智能弹药”科普宣讲也选在了王府井图书大厦。

  后来,科普宣讲团的课程越来越多,“从飞天梦想到遨游太空”“愤怒的导弹”“眼睛、大脑与科学”“辐射,你中招了吗?”……他们的科普“大餐”越做越精致,现在已有45门课程,正准备将其中的25门精品课程汇编成科普手册。

  在高校林立的北京,以科普为主题,持续做了10年的社团,目前为止只有北理工科普宣讲团这一家。10年间,它由一个单一地以邀请专家科普宣讲为主的社团,变成了一个集科普校园行、“希望之路”暑期社会实践、科普宣讲大赛和公益科普志愿行于一体的社团。学生亲自挂帅,上台科普宣讲,不负当年翁祖平的期望。

  但让他们仍然感觉杯水车薪的是,一些人对待科普宣讲的态度。在西部的农村,近亲结婚生下智障儿童,可当地人始终无法理解近亲结婚有什么不好;在京郊的希望小学,校长的一句话“你们来就是帮忙看孩子的”,让宣讲团充满了无奈;一些学校也以“科普知识对孩子升学没用”为由,拒绝了他们的宣讲。

  “渴望知识的眼神最动人”

  曾经有媒体报道,在贫困山区,孩子面对镜头说出了这样一句话:“叔叔不要再给我捐书包了,我已经有5个了。”孩子的世界,大人不明白。比如物质永远无法填补心灵的空虚。

  一路走来,“在我们讲课时,孩子们渴望知识的眼神最动人。” 科普宣讲团第八届团长、力学博士生罗毅说。

  罗毅的第一场科普宣讲,去了北京市海淀工读学校。这所集中了“问题学生”的学校,让他在去之前就产生了不好的联想,“学生不会打我吧?”可是,当他开始讲雷电防护课程时,“所有的孩子都目不转睛地盯着PPT,每个人的反馈都特别及时,没有一个人想要‘造反’”。

  北理工机械工程专业硕士研究生邝应龙带着仿真机器人去了湖南郴州的一所中学支教。机器人在北京孩子眼中见惯不怪,但是在这却立刻引起学生围观,一些成绩并不理想的学生围着它问东问西。“当他们不了解这些时,会认为学知识是没用的。可当他们接触到这些,心里就可能播下一颗种子——长大以后研究机器人。”能够为资源分配不公平的中国教育略尽绵力,让他感到欣慰。
有时候,做科普的门槛并不是知识所限,而是财力有限。

  如今,北理工科普宣讲团的足迹遍布北京市60余所中小学,以及新疆、青海、福建、山西、贵州等十余个省区。由于科普宣讲的意义并不被全社会所接受,联系赞助单位、公益组织总是得不到支持,每次外出支教他们都是“硬座去硬座回”,学院为他们承担了有限的路费,但伙食费要靠他们自己解决。“我们经常自己动手煮饭、烧菜,有时候好心的老乡还会给我们送一些菜来。”罗毅说。

  在甘肃的三泉村,他所在的支教团住在一间只有黑板和几张凳子的教室里,“门是几块木条钉成的,而且还没有被子”。7个大男生前一晚分区睡觉,第二天早上醒来“大家冷得抱成了一团”。可当看见学生们围着投影仪、做“白鸽手”就能玩上十多分钟,他们释然了。

  “深入浅出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和一贯给人沉默寡言印象的理工科学生不同,采访中,科普宣讲团的团员们很是活跃。谈到他们入团前,上台发言的糗事,大家笑作一团。

  罗毅初三获得数学竞赛二等奖,“当着全校师生的面,我说了两个字就下去了,当时吓得差点哭了”。

  科普宣讲团第九届团长、机械工程博士徐喆说,自己第一次参加科普宣讲大赛时,“就像论文答辩一样,第一、第二、第三,中间穿插若干张图片,被评委批得一无是处”。

  现在,罗毅不再是当初那个“腼腆的少年”,对着满屋子的学生“如入无人之境”。徐喆还研究了教学法,抓住学生的注意力只能维持10~15分钟的特点,视频、讲课、实验、互动……穿插在45分钟的课堂中。

  理工科学生爱拿数据说话,这并没有错。但是,对着一群小学生,光谈340米/秒只会令人更加迷惑。

  罗毅告诉记者,在科普中有几大禁忌——摆数据、不对比、空谈公式。比如,最先进空天飞机的速度可以达到10个马赫(3400米/秒),“孩子们听到这个数据,不会有概念,我们会说‘如果坐这样的飞机,从家到学校眨一眨眼睛就到了’”;伯努利方程反映了飞机起飞的基本原理,“我们会找来两张竖着的纸,从中吹气,通过最简单的实验来揭示,机翼周围空气速度小,压强就大;速度大,压强就小的基本原理”。

  “通过培训,把艰涩的知识深入浅出地讲出来,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徐喆说,只要是对科普宣讲感兴趣,有心学习,不断纠正,理工科学生是能够胜任宣讲员一职的。

  唯有一点是谁都不能碰的,那就是“伪科学”。科普不是夸夸其谈,曾经在科普宣讲大赛中,有选手认为月球与地球的距离是3400米,还有人把光说成是纵波(正确的是“横波”),“违反了科学性的底线直接pass”。

  这样严厉的要求,更体现在约束正式团员上。徐喆告诉记者,他们每个人只讲自己熟悉的那块知识。他在北理工机器人实验室里学习,因此对口的科普主题也是机器人。

  虽然要求严格,但它并不是一个冰冷的社团,相反是一个“家庭式的社团”。“在这里,没有上下级关系,彼此像亲友一样相处,上一届的团员将课程传给下一届,就像血脉相传一样。”吴琼说,正是这种种原因,让他真正爱上了科普宣讲。

《中国科学报》 (2015-06-11 第8版 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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