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新教育:通往明天的大学教育


创新教育:通往明天的大学教育

《中关村》2004年10月号

    在各个大学身上,国家正投入巨资用以改善大学生们的教育环境。一般而言,这种改善表现在日益漂亮起来的校舍以及日益完备起来的教学仪器等硬件方面,也表现在教师地位与工资的日益提高上,还有不断推进的教育教学改革,都在某种程度上说明国家的力度。

    不过,大学教育十分特殊,已经不同于中小学基础教育的模式,教育目的已经转向培养大学生的智力和能力。因此,中小学的一些教育方法不见得有效,但建国以来主流教育的传统惯性、一纸答卷的重要往往扭曲了教育的本质,在一定程度上,手段代替了目的,这就造成教育的偏离。虽然这种偏离正在纠正,素质教育正在受到普遍重视,但是,对于不同的教育阶段的特点,应当采取不同侧重的教育方法。中小学阶段,传统教学方法有着巨大的优势,因为这是打基础时期,知识基础一定要牢靠,这就不排斥所谓的死记硬背。有一位大家总结说,如果成为大师级的人物,没有“死记硬背”的知识功底是不可想象的。当然,“死记硬背”之外,要有更灵活有趣的方法加以愈合。

    大学生教育呢?大学教育应当培养学生掌握获取知识与技术的能力。应当将智力和能力有效结合起来,从而使大学和社会的属性在某种程度上结合起来。也就是说,大学的教育背景、手段与方法应当尽可能对接社会与实践。让“理论联系实际”的方法真正在大学教育教学中得到体现,大学不应当是“象牙之塔”。为此,西方的现代教育十分受到重视,那种活跃的课堂互动,鲜活的教学案例都让人印象深刻。

    实际上,中国两千年的教育历史所留下来的宝贵东西也不应当一概抹杀。“格物”与“致知”同西方的教育方法也有相同之处。进一步地说,教育从来不能说失败,每一种教育都在塑造一个时代的历史,教育最大的本质是传递一种精神,告诉学生一个最朴实的道理——在你能力的地平线以内,你无所不能,而不断学习的本身在推进着这种地平线。

    在这个意义上,我们这个时代才是大学生们的真正春天,有广阔的社会就业与创业的环境,有日益重视的大学教育。但什么是成功的大学教育?我们不打算给出答案,今天我们只是介绍一种教学模式与方法,还有一位受人尊敬的教学人物。这个人物叫张忠廉,这种方法是他40年来摸索的结果,是他在北京理工大学建立的“光电创新教育实验基地”,同时是校科技园的人才孵化器上绽开的教育方法论。这个结果对应着一批优秀的学生,他们有的已经创业成功,有的学有大成……

    总之,还是那句话,我们的重点不是评述,而是描述,客观地……

    

光电创新教育实验基地——学生们的圣地

    其实,记者一直担心,“光电创新教育实验基地”的重要性会被过于专业的名字掩盖掉教育史上的意义。但北京理工大学的严谨、求实、创新的教育氛围很难让一个有冲击力的商业名词成为其教学探索的代名词。

    事实上,名字并不重要,关键是“基地”的真正作用。恰巧一位在航天部门工作的曾经接受过培训的学员于洋在我们采访进行时带着他的一个同事拜访基地的主持人张忠廉教授,他委托给张教授的工作是“带带”他的同事,并且请“基地”帮忙加工一些光电设备。于洋对记者说,许多学生都认为,能够有幸受到培训,是他们今后人生中的最大财富。在这里受到的严谨规范的实践教育让学生们在工作中如鱼得水。于洋是一个受益者,来“基地”活动过的每一个人都是受益者,他们当中的许多人也是“基地”的业余导师,在双休日到这里义务为学生授课。而授课的内容则是设计、实验与制作,让学生在挑战、兴趣和兴奋中不断进步。

    张教授谈到一些学生的学习表现时说,当学生们发现许多耳熟能详的产品在自己的手里成功“制造”出来时,兴奋得又叫又跳。学生们发现了知识的力量,也发现了理论学习的实践价值。正是在这种过程中,许多学生发现了自己,有了自信和学习的动力。张教授戏称为“学习动力学”。

    “基地”的学习动力学的本质还是目标与实践,也就是说尽可能地提供一套教学实践程式,让学生由低到高地接触到许多的光电设计知识与操作实践,从一个小零件做起到一个成熟产品的成型并最终在科技论文上加以总结,使理论知识和实践结合得天衣无缝并相互激发。最重要的是,低年级教育偏重基础知识的储备,一旦在“基地”的系统实践中得到释放,学生们发现了学习的别样天地。这种实践的意义在于,学生在就业之前已经具备了两年以上的实践,完全胜任工作,对接社会,用人单位也不必为长期的培训苦恼。这就形成“就业竞争力”。另外,严谨的论文写作需要大量的理论支持,由此学生们学会资料检索查阅,理论实践化掌握,论文写作以及完全超出书本以外的理论知识,这些都形成一种储备。在上述意义上,张教授承认,正是彻底的“实践设计”让“基地”与众不同。

    我们的采访正值2000级刚刚毕业,这级学生中有来自全校不同专业的67人参加了“光电创新教育实验基地”。36人免试推荐上了研究生,13人考取研究生,10来名成功就业;29人参加各种科技竞赛,42人次获全国电子设计大赛和全国“挑战杯”竞赛等北京市以上奖项。这说明“基地”教育方法的成功,另一方面也说明,凡是参加“基地”学习的学生经教育后都目标明确、上进心很强。这些学生都是入学时自愿报名参加“基地”学习的。

    其实,“基地”的成功运转离不开学校的大力支持。在“基地”学习的成绩可以计入学生选学科目的学分,这加强了学生们的“功利动力”,加上实践课本身的趣味性的挑战性,“基地”几乎场场爆满。张教授说,有一次竞赛,29人挤在70平米的“基地”空间中挥汗如雨,但“乐此不疲”,实在让人感动。学校的支持也表现在,2000年基地正式运转时投资15万元,2004年又追加30万元。这些钱大部分用于购买设备和实验器材以及零部件。张教授说,200元的材料费可以培养一个实践能力较强的人才,2000元材料费可以培养一个能够参加高级研发项目的人才。

    这种理工类的实践教学方法能否用在文科类的实践教学上?张教授的回答是肯定的。因为基地运转的成功本质在于它通过实践给学生们带来兴趣,然后沿着这种兴趣教会学生他在大学应当掌握的专业知识、技能与方法。“关键是如何设计好实践方案。开始激发学生兴趣,然后设定教学中学生的雄心和理想,最后提供达到目标的路径。路径的实践教学就是创新教育的成功本质。”张教授又强调小环境即学习氛围的作用,一进入这个环境学生就不一样,而且学生特别听话。许多家长打电话反映这种情况,这是张教授最大的安慰。

    本质上,创新教育基地的追求是,在知识观念上充分认识书本以外知识的重要性,使知识的接受、创造力的培养和综合素质的提高达到和谐统一。知识的积累为智力和能力准备了条件,反过来,智力和能力的提高进一步扩大知识的积累,这是一个良性的循环。智力包括思维力、想象力、观察力、注意力和记忆力;能力是指完成一定活动的本领,包括必须的心理特性和具体方式。显然,让智力、能力和知识有效互动的就是实践。因为实践是一个综合性的活动,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当然,课程体系和教学内容的变化十分重要,还有优良有效的教师队伍。如果没有张忠廉教授的忘我工作,创新教育基地会很快流于形式,因此,一个有效的教师队伍和教育环境十分重要。张教授说,未来几年,几个博士可能会接替自己的工作。但这种精神能否传承下来?如果可能,那么创新教育完全可以进行规模上的扩大。张教授认为,创新教育完全可以实现大学教育中的学生最佳智能结构的建立,完全可以让学生在寓教于乐中掌握知识与技能,并实现德智体的全面发展,关键是教师队伍的建设。

    

机会、挑战与趣味:“基地”的成功模式

    2004年的夏天很热,但北京理工大学光电创新教育基地的学生们纷纷要求张忠廉教授继续基地的教育课程。于是学习与实践继续,最后温度实在太高的时候,张教授怕学生们中暑,强行放假。狭小的空间中上演着现代大学教育史上的一段传奇。

    为什么学生们宁愿放弃回家、放弃旅游或者打工来到基地进行科技活动,而这样的“上班”没有工资,只有乐趣作为报酬?我们会发现,许多高年级的学生指导着低年级的学生,而且张教授也请来许多已经工作的学长前来授课。这些“教师”全是义务劳动,没有工资,张教授也没有。但这种现象如何在这个商业社会里进行下去?张教授认为,师兄带师弟,古已有之,薪火相传,历代不绝。初来的学生们的热情因为这里有趣,做指导的学生们的热情在于他们会在指导中学会组织管理并更深入地把握知识与技能,而已经工作或创业的学长们的热情则在于这里面他们可以找到氛围、寻找创造灵感和优秀的人才。当然,社会责任感也十分重要。无疑,所有人中,张教授是个灵魂人物。

    创新教育基地的产生也是机遇的产物。张教授在1995年退休以前一直在搞教育教学改革,不断摸索教育创新,先后按现在的基地模式培养过很多批学生,十分成功,直到现在他还在跟踪自己以前的培养对象,以便形成有力的科学结论。学校对张教授的工作十分认可。2000年,北京理工大学光电工程系电子科学与技术专业的学生毕业实习,计划到以前一直去的专业对口的云南光学仪器厂和昆明物理所实习,但因为改制等大家都知道的原因,学生们只能参观,不能实践操作。于是学校自己建立实习基地,光电创新教育基地应运而生。因为张教授的教改经验和成绩,学校邀请已经退休的老人重执教鞭。

    最终,“基地”的角色逐渐从实习基地转变为创新教育基地。因为在教改进行中,张教授发现,四年级到“基地”实习不如三年级就来,而三年级来学习不如第二年就来,第二年不如一开学就到“基地”接受科学洗礼。关键是学生们喜欢这种洗礼。“洗礼”将理论和实践对接,将社会企业和学校对接,学生们找到了方向。在这个意义上,基地是教育本质的最彻底最忠实的执行者,这种彻底与忠实,就构成不一样的教学奇迹。

    作为光电创新教育基地,主要从培养人才着眼进行自己的课程与教学内容设计。在记者的眼里,屋子里面全是各种学生制作的器材,各种仪器按科学研究方法分为八个过程、三个阶段。每个阶段都有一个系列成型的产品。张教授一手拿着一组电线和电路板,一手指着数字显示频率计,说,这两个有相同的功能,但一个是丑陋的实验设计,一个是成型的产品,当学生看到自己的劳动成果与市场上高价卖出的产品一样时,他们会感到学习的重要,而且他们也会感觉到,产品和实验之间的差别距离以及联系。这个过程与对比会让学生有很多收获,最后,当最终的成型产品在学生手中出现时,他会感到,原来自己这么强,获得了自信,当然还有兴趣和知识。

    光电创新教育基地的起步实践是从CCD摄像机开始的。这个上世纪七十年代发明成功的产品几乎囊括了所有的光电方面的大学教育的知识,正因为此,成了张教授的“教材”。除CCD的技术之外,还有测光表、微光夜视仪器等,这些器材的拆装以及重新设计使一批又一批的学生走上兴趣之路。采访中,张教授自豪地将一些学生的“作业制品”拿出来,这些制品简直就是工厂的成品,而且张教授也肯定地说,基地确实也为一些合作厂家加工一些中间产品,借此锻炼学生们的动手能力。这可以为学校节省一大批经费,因为有些实践的东西如线路板等是一次性的,而与厂家合作,则可以实地操作,减少学校方面的相关投入。而且,合作企业也得到好处,廉价、质优,毕竟为它工作的是高素质的大学生。学生们的作业包括各种总结和毕业设计,这些张教授都要细细看过。

    基地的合作企业基本上也是学生实习参观的企业,如北京滨松光子技术有限公司、华北光技术研究所、华北光学仪器厂以及中北高科机电公司。

    正因为几十年的教学实践,张教授认为自己的教育模式不比国外的落后。也许,我们详细研究一下他为基地学生四年的教学安排是十分重要的。第一学期是新生入学教育,第二学期是科学技术认识。初步通过基地的实践设备以及老师的知识引起学生的兴趣,从而激发学习兴趣。第三、四学期进行信号发生器的设计制作、数码显示与应用技术制作、单片机的使用,目的是让学生初步学习科学技术的研究方法。第五学期的内容是单片机的应用与制作,CPLD的应用与制作,目的是初步学习新技术、深入学习科学研究方法。第六学期的内容是技术创新和设计实验与制作,目的是将学生导入科学研究领域。第七学期是科技创新,第八学期是毕业实习和毕业设计,综合运用所学知识,进行研究和工程设计。课程是这样,但运用则存乎一心。

    张教授说,到科学研究阶段,学生就已经超过了老师,进行自主的兴趣学习与研究。被学生超越,张教授一点都不遗憾,而是高兴,他为自己这种教学路径而高兴。因为只有超越,一代才能比一代强,才能发展,才会给这个时代贡献出它所需要的人才。

    

不一样的教师、老人、教改先驱

    初秋的细雨里,记者跟随着这位老人一起漫步在静静的北京理工大学校园。老人其实已经很老了,但六十九岁的古稀年龄仍旧像年轻人一样步履“矫健”,对他这个年龄的步伐,矫健是最好的形容词了。在这种矫健的语境里,记者不敢或不忍心去搀扶他,那会让他觉得自己真的已经老了。不,他没有老,记者不觉得,学生们也不觉得,老人自己也不觉得……

    我们刚从老人的家里走出来,四楼,一路上去,记者有些气喘,老人气定神闲。而老人是没有时间进行体育锻炼的,每天,他九点到创新教育基地,晚上十一点多才回家,以致于老伴将家比喻为他的旅馆,就连两岁大的孙女儿也对张老的作息时间把握得很准,每当张老上班时,孙女儿就知道几点了。而晚上的时间孙女儿是不知道的,在她的梦里也许会同这个难得陪她的爷爷嬉戏……当老人每天爬四楼时,他小心地不弄出声响,邻里关系都很好,但他总有一种歉意,这种歉意一直延续到自己的妻子的卧室,他会停下来,孩子似的听一听妻子均匀的呼吸,然后走进自己的卧房兼办公室。他还不能睡,明天还要课要备,他要不断地给学生提供新的东西。于是,在那个一肘见方大小的窗台上,他摊开书,看到第二天两点多,然后睡觉。七点醒来的时候,起床,看孙女儿,这就是老人的体育锻炼……记者就是为了拍摄那个作为书桌的窗台跟着老人造访他家的。

    老人很健谈,他不经意地谈到,也许只有累死才是自己停止的时候,他又补充说,自己的父亲活了85岁,母亲活了97岁,看来自己还可以再干几年。但“七十三、八十四”的老人古语总让他有些挂怀,但最挂怀的还是创新教育基地和那些家长送到学校里的孩子们……

    老人是搞科研出身的,上世纪五十年代上了北京理工大学,前身是北京工业学院,还没有毕业就抽调出来进行专业实验室的建设,在光电科研领域,老人有过许多国家、部级和学校的奖项。因此,老人说自己的奖状很多,每个奖状都记录了他的一段历史。而最重要的历史则是,七十年代末,他参与学校教学改革,一直到八十年代,他探索出一条路子。在他建立的光电成像技术实验室里进行学生的实践性的学习实验。直到1995年退休,他的一些实验还没有结束,也就是说他要跟踪一些学生的成长,以便得出科学的数据,用来支持自己的教改理论。老人对自己的研究始终割舍不下,后来学校正好加强学生的素质教育,并建立学校自己的实习基地,邀请老人主持,于是老人又开始自己的教学探索。不一样的是,这次探索与国家的号召以及学校的倡导十分合拍,于是,创新基地便在老人的努力下由实习基地变成创新教育基地,进一步有可能变成大学教育的主流模式。以老人的年龄,这一天可能他不会看到,但当记者强调整个国家大学教育模式的理想走向时,他毫不迟疑地肯定创新教育基地的模式。

    老人不是学教育出身的,努力啃了几本教育学的书籍,不管怎样,在他主持下,基地编了几本“四不像”的教材、讲义,特点是出书快,学生买的起,一看就懂,一学就会,而且愿意学,其中有些教材明年还要正式出版。似乎老人也不为了什么名声,他从来没有刻意地宣传什么,只是这里成功的教学实践,让社会的焦点转向他的基地。

    那些有了明显进步的学生的父母不会忘记这个长者,也许这些父母们的职业背景不同,但他们都希望孩子有能力、懂事、有出息,学有所成。这也是老人的想法。他会告诉学生们要孝顺,他会用最大的慈祥让学生们懂得爱心的力量。于是,学生家长们反映说,孩子们变得懂事了,感谢的电话和信件十分多。贵州的一个同学的母亲专门为老人织了一双拖鞋,是用废轮胎做底子,又勾上花,看着十分精致……老人还图什么呢?他说,他要多多地“抢”出一些学生。因为经过基地的环境熏陶,学生会改变。许多学生感谢老人给予的关心,感谢基地对其人生的塑造。这些学生有的远在欧美,有的近在咫尺,也许老人已经不再成为他们生活的中心,但是他们知道,老人给他们现在的生活与事业以怎样的影响。老人图什么?父母辞世都是他的学生们帮忙打理的,这就够了。老人带着记者拜访自己的几个创业门生,对基地的回忆也许同公司的经营不再合拍,但每一个学生都有最大的敬意。

    想一想,如果没有老人的这种努力,或者说奉献,北京理工大学光电创新教育基地将是什么样子?没有人能够确切回答,因为这种假设还只是假设。但日益老去的老人是否会带走他赋予基地的灵性?人们不得而知。其实,基地里的活力在于老人的性格因素与奉献因素,有些东西是无法拷贝的。记得一句很有名的话是,这个世界就怕认真。而像老人一样认真的人已经很少了。在这个意义上,理工大学是个受益者,而老人也在大学的支持中寻找到生命中最灿烂的感觉。

    其实早在1999年6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就颁发《关于深化教育改革,全面推进素质教育的决定》,同年10月中共北京理工大学党委提出《北京理工大学关于全面推进素质教育,加强高素质创新型人才培养的意见》,党的十六大也对新形势下的高等教育作出了新的部署和要求,再加上教育部、国防科工委以及北京市教育局对高校高教改革的鼎立支持,使光电创新教育基地的成立和发展顺应了时代进步的潮流。

    记者最担心的是,基地的规模不断扩大,起作用的人只是老人一个。谁将是老人的接班人?谁又会将这种教育模式普及到这个国家?我们都不知道,记者唯一感到安慰的是,学校开始有意识地培养一些博士做老人的工作,而且老人正通过余年的努力,不断地培养着他的孩子们,也许这个群体的扩大会成为中国大学教育的一种革命力量。

    

新教育所培养的创业者们

    当一个28岁的年轻人向记者伸出手来,当张忠廉教授说这是北京普莱诺科技有限公司的创办人时,面对年龄比记者还小的侯雨石。记者有一些愕然与怅然。窗外的雨在下,屋内的人语不断。回想当时参加开放实验试验班的经历,侯雨石说,这是他人生的最重要的经历。侯是东北人,1998年到北京理工大学读书,然后就加入张教授的开放实验试验班,他也是张教授的得意门生,帮着指导低年级的同学。

    往事并不如烟,尽管窗外的雨境让人有些迷离与恍惚。侯雨石回忆说,正因为在“基地”练就的功底,自己的应聘十分顺利。张教授笑着说,侯在上学时就已经半工半读了。侯毕业后顺利到北京中星微电子有限公司上班,两年的工作也训练了自己的思维和习惯。于是,他发明了高分辨的摄像机,用于公安侦破的拍摄,国内几乎没有竞争对手,与国外同类产品相比,只有一万元售价的产品具有巨大的优势,因为国外产品要卖到四五万元。目前,这款产品很好卖,很受欢迎。侯有一种创业者的精明,他也是辽宁人,与张教授同乡,但书生气也是明显的,毕竟他刚刚毕业两年。

    侯的另一个产品是媒体播放器,用来播放U盘或移动硬盘里的音乐或画面,进行音频或视频播放。这款产品市场前景十分好,市场也十分大,一定程度上代替了电脑的某些功能,十分方便。

    当然,侯的未来还难以确定,但他这么年轻,他完全可以轻松地拓展他的事业。而看着他走向远方的,是张忠廉教授。

    尽管都是张老的学生,张老总是尽量地不去打扰他们。采访他的学生,是记者的一个要求。但显然,张老不太愿意学生们对他本人和基地做更高的评价,他喜欢低调。他带记者前来的一种“私心”是,他希望记者多多地宣传自己学生们的事业。

    中北高科远没有电脑音箱“润宝轻骑兵”出名,这是一个全国性的品牌,完全是张老的学生们鼓捣出来的。据说,刚开始时,是在一个地下室里创业的。张老不止一次地指点过他们。

    程建军总经理恭敬地将张老和记者迎接到他的办公室。这位三十多岁的老总也是技术出身,完全靠自己的摸索打拼天下,他对自己公司的实力十分自信:“轻骑兵”成为全国品牌,必定在某些地方与众不同。张老十分高兴弟子这种外交辞令的强势表达。这种强势让记者记起握手时的有力,与侯雨石的握手也有这种感觉,这是否有张老的影响?……程介绍说,“轻骑兵”正打入德国和保加利亚等欧洲市场,正在向国际品牌发展。而且公司今后的走向是资本社会化,市场国际化,产品向数码娱乐发展。健全的销售渠道成为程自信的本钱。

    雨在下,在某种程度上使我们的走访行程进行得不完全顺利。但让张老自豪的学生很多,有大学二三年级时编了六本教材的曲大成,有中北高科总工程师陈永飞,有……这些人都有自己的事业了,都可以独立发展了,这些人都三十多岁,如此年轻,这些人都成长在张老的视野里,而且也是张老事业所结出的果子。

    对于张老,感激的人不仅仅是学校、家长和学生们,这个社会也在他的努力中间接地受惠。这就是教育的价值。